文章获全国二等奖。。。
枫叶飘霜依留香
喜欢枫叶言不出原因,或许是它的热情让我折服,又或许是是它的悲壮撼动过我的心。后来才明白那是母亲的泪水,是母亲不朽信念所支撑的希望。
母亲是格坚强的女人,眉宇间分明透着一种深沉和倦淡,那是一种四十岁女人的稳重,一种不可冒犯的尊严。她红颊明眸眼眶却依稀溢着一种不可捉摸的深邃。历经坎坷的女人,往往愈加感情化,愈加多性化,总以为她那透过骨子的坚强固若金汤,淡作为不孝子,一个心旅不羁的浪子,又怎么会晓得这坚强的背后有着怎样一种不堪一击的脆弱。
晓风干泪痕残
外婆走了悄悄的飞到天堂去了……
登上火车渡过黄河。看着那涛涛不绝的黄水,奔流向东,透着游子剪不断的思乡之情,透着华夏子孙流着血的依附。
“其实……我是爱枫叶的。”母亲浅浅地说道。尽管她极力遮掩,但透过光我分明看到她脸上的那道泪痕,谈不上咸,但我晓得那一定是涩涩的。
“我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您爱枫叶”
看见母亲斜侧不语,看不到她的脸,但我却在朦胧中看到了她的心,刀绞般的痛。
“妈妈,你一定是喜欢枫叶的灵魂吧。”
她立刻为之一颤,眼中闪过一种渺茫的犀利,足以将时间冻结。红肿的眼皮上泛着晶莹,是那样不可捉摸。随即她趴在桌子上,垂泪大哭,释放了一个女人几十年来所有的压抑和痛苦。
……
“妈妈,您在天堂可安好……女儿来迟了……女儿对不起您!我不能没有你啊!,我的母亲!”母亲在外婆的坟前,撕心裂肺,作为女子,竟没赶上外婆瞑目前的呼唤,心痛的女人,又怎么会原谅自己。
秋叶落尽雪花飘零。
回到老屋却辨不得住所,为什么?难道真如冰心老人所言,失去自己灵魂的归宿?费了周折,母亲悄悄推门而入,依旧是几年前的尘土,依旧是几年前的空气,甚至依旧是几年前的气味,但此刻母亲却是另一种眼光,一种没了焦点,涣散了的光,那似乎流露出一种梦,一种千年之梦,睡了千年,也梦了千年。在屋中踱步母亲似乎觉得只有踏着老屋的泥土才能找回一点可怜的感情,
“啊!枫叶!”母亲失声叫道,透过窗子,却依稀瞧见及片叶子依旧垂挂,在风中摇摆。
其实我早就知道母亲爱枫叶,因为我晓得母亲的童年是在它的树荫下度过的,就像小时候外婆抱着我在树下玩闹一样,它是又感情的,是外婆与母亲繁如乱麻的情感寄托。枫叶本不属于这个风雪的季节,但它挂着,摇着,丝毫不落,那分明就是在等母亲,是外婆的灵魂在守望母亲。
“妈,这树栽多久了”
“几十年了,还是泛了黄的红”她哀叹着。
此刻我便情不自禁的想到外婆在瞑目之时一定透过窗子看过它。
后来母亲写了篇文章悼念了远在天堂的外婆,相信此时的母亲也在自责过后重新找到了坚强,因为还又我,她生命的另一寄托。
冰冻一尺心寒一丈
我是个不考虑母亲感受的无知孩子。07年,我毅然决然地离开徐州,来到南京。金陵古城暮秋的凉意就像它的历史一样,令人感到深沉和庄重。一场秋雨一场凉,而这种凉意便自但是然地侵入我的体肤,让我备受折磨。此刻我才想到母亲的好,一个伟大女人无微不至的疼爱。
又是踏着枫叶的季节,那一年因为玩水,跌入水中,当时是一种怎样的痛苦至今犹如昨夜之事,记忆犹新。入秋的凉水冷的似冰,侵蚀着我的柔嫩的筋骨,吞噬着我没有规律的心跳,那是一种绝望,仿佛一刹那,那荡漾着的波痕便湮没了我的梦。
母亲是格勇敢的女人,尽管有时她很是冲动,但这种冲动而致的勇气却超出了所有女性的本性。
她没有犹豫一头扎入水中,随即这原本冰凉的水随着跌宕的起伏而刺入我母子二人的皮肉,刺的入骨,甚是疼痛。母亲也是不会水的,甚至在水中,她的摆动只有方向,而没有移动,但她借助一种从心底迸发的信念呼喊着我的名字,愈渐微弱,但却从未断过。
后来被一位垂钓者所救,才捡回了命。
“妈妈!儿子对不起您啊,儿子让您受罪了”这是我默默在心里念道的,虽深蕴情感,但却言不出。此刻我才深深感受到自己的欢乐不过只是建立在母亲的痛苦之上,建立在她无限的压力之上。
一个火红的季节,一个枫叶飘落的季节,但在母亲心里却是一个飘霜的季节。这让我自责之后而在心底隐隐作痛。
斯是大爱惟母德馨
我是个倔强的男孩,有一种从血液中澎湃的自负。以前老师说我像浮萍,浮在镜若的湖上找不着方向。而我却以为这种“浮”是一种力量,一种被赋予希望的力量,一种被束缚的力量。
母亲对我的学习管理是很严格,而这种严格无时无刻不左右着我,使我不断的挣扎。作为一个孝子,我甚至恨过自己的母亲,恨过自己的尊严,甚至恨过上帝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位苛刻的天使。但是我的冲动往往被母亲的目光所冲淡,那目光所蕴含的情感让我不敢冒犯。之后才晓得爱是以恨为基础的,是一个相对而言的概念,一种需要融入感情的概念。
踏上火车的那一天,母亲没有伤心,而从那炯炯的目光中我读到一种信念,一种指引我走向南京的信念。
“知道我为什么爱枫叶么?”母亲问道。
“因为……那是外婆的灵魂!”
“……那只是一部分,其实我爱枫叶,是因为它的红焰,它的烈焰,即使是飘落的叶子,但它曾经红火过。妈妈没有做到,希望可以让它的红染遍你的一生。”
火车徐徐开动了,而我却在朦胧中透过自己眼眶中的水雾透过玻璃,又一次看见她哭了,只不过这次是默默的。
母亲是个性情中人。她曾经用愤怒的笔触写下《烈火中永生》的驻南斯拉夫的中国烈士,曾经用丰富的情感融入《书,我最真挚的朋友》,曾经用血染后的墨汁,挥下《妈妈,我不能没有您》……作为老师,她用自己灵魂耕耘过每一块新鲜的土壤。其中也包括我。只不过我是块不毛之地。
由衷的谢谢您,我的生母,我的亲娘,生我,养我,育我,诲我的天使。
又一个枫叶飘零的夜晚,躺在南京的草地上,仰望天空,明星闪烁,却不知自己是当中的哪一颗。乍然闻到一股飘香,是淡淡的,浅浅的,丝毫不张扬。没有香花的旷野,却香得如此高雅。是什么?低头看来,才晓得那是枫叶叠落后的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