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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娴是个傻子,可她却倚傻卖傻嫁给了大楚所有女子的梦中情人,大将军秦如凉。

成亲那天京城里下着雪,秦如凉身着吉服,身长玉立,看着沈娴的眼神带着冻人三尺的厌恶,“我这辈子也不会喜欢一个傻子。既然你现在嫁进来了,要想继续衣食无忧,就安分守己一些。”

他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心烦,说罢拂袖离去。

新婚之夜红烛燃尽陷入一片漆黑。

院里无人一道高大的人影堂而皇之地闯进新房来。

他将沈娴抱住,噙着她的唇,辗转反侧间便把她压在了绣床上,动手撕扯她身上的嫁衣。

沈娴看不清他的脸,她很乖,很顺从。

唇齿溢出男人的低喘,沈娴痛得躬起了身子,眼角有泪凝结,皱着眉咽道:“如凉,好痛……”

男人动作一顿,随即对她所有的痛楚都置若罔闻。

清晨起身时满床凌乱,只余下破败狼藉的沈娴一个人。

她再没见过秦如凉,秦如凉应是把她弃如敝履、转头即忘。

她这位将军夫人当得名不副实,秦如凉渐渐把府里的事务都交给柳眉妩来打理。

私底下将军府的下人们见了柳眉妩也要尊称一声夫人。

柳眉妩便是秦如凉的心上人。

天越来越冷她学着亲手做了一件衣服,想送给秦如凉。

只是到了他的院子,推开门,看见的却是衣带轻解,媚眼如丝的柳眉妩,不由得脚步一滞。

柳眉妩斜倚在榻上,瞥了一眼她手中的衣裳,懒懒扣上衣领,“给将军的么?公主真是有心呢。”

“呸。”一旁的丫鬟啐了一口,“将军官居一品,有头有脸,怎会穿这不上台面的东西,傻子就是傻子,哪怕是公主,也只是个丢人货。”

“香扇。”柳眉妩轻唤了一声,“去把衣裳收下。”

那被唤作香扇的丫鬟上前想要接过衣裳,但是沈娴却死死地不放手,用力到指节都泛白了,香扇恼怒,更用力了去夺,可沈娴还是不撒手,她干脆狠狠一把将沈娴推开,这才夺过了衣裳,转头递给了柳眉妩。

“云锦?这可是宫里才用的好料子,看来公主对将军的确是用情至深啊……”

柳眉妩冷眼盯着沈娴,忽地眼眸一凛,干净利落地拿起一旁的剪子,将那衣袍直接剪了个稀巴烂,沈娴都来不及阻止,就看见柳眉妩走到她面前,示威一般将那碎布片扔在地上,一脸嫌恶,“不过将军只穿我做的衣,公主怕是白费心思了。”

沈娴愣了愣怔怔盯着那堆碎布片,“这是阿娴做给如凉的……”

“谁允许你叫将军名字的?”柳眉妩抬手掐住沈娴的下颚,用力地扳起她的下巴,“一个前朝留下的疯疯癫癫的公主,还妄想得到将军垂怜,你要真喜欢将军,你就应该去死,西街不是有条河么,你凿开一个冰窟窿跳下去啊,或者菜市口那边有棵老树,你去那里上吊去啊,反正你只是个傻子,活着也讨人嫌!”

“阿娴不是傻子!”

沈娴突然力大无比,红着双眼,就朝柳眉妩扑了过去。

柳眉妩防备不及被她扑倒在地,发钗凌乱,两人滚作一团,而此时门外却响起了一声厉喝,紧接着一记巴掌声震耳欲聋。

啪!

沈娴被秦如凉一巴掌掴得天旋地转,屋里一下安静了,只余地上柳眉妩的抽噎声。

“沈娴,你除了傻,还疯是不是?”

秦如凉站在两人中间,将柳眉妩牢牢地护在身后。

一旁的香扇猛地哭喊道,“将军,公主简直欺人太甚,不仅剪了夫人要送给您的衣服,还说夫人是没名没分的贱货硬要将她赶出将军府……求您为夫人做主啊……”

沈娴抬头眼神里都是错愕,“不是这样……”

啪!又是一记掌掴。

“够了!你还想狡辩什么?不知羞耻的傻子!”秦如凉的眼神如刀,几乎要将她凌迟,“你敢说眉妩没名没分?好,七日后我就娶她进门,与你平起平坐,你若再敢如此放肆,我就直接休了你!”

沈娴大骇想要辩解,可是秦如凉没给她任何机会,就将她直接丢出了房间。

不大一会儿房间内就响起了男女的旖旎之声。

沈娴愣在门口,大雪渐渐飘落,落在她的额上,肩上。

清晨秦如凉起身开门时,还以为看见了个雪人。

但他惊讶过后,就理也不理,直接抬腿从她身边而去。

沈娴面无血色,眼睁睁地看着秦如凉离去,声音带着苍凉,“如凉,你是不是觉得我傻就很好欺负?”

秦如凉脚步一顿,回眸不带感情地看着她。

“如凉,你是不是觉得我傻就不会疼?如凉,阿娴不傻……阿娴不傻……”

沈娴捂着胸口泪如雨下,难以抑制地干呕,眉头晶莹的冰霜闪动。

秦如凉却只是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他的身影完全离开,面前的门才吱呀一声打开,沈娴下意识地抬起头,就撞上了柳眉妩冷漠的视线,“将军外出公干,大婚之前都不会回来,你是个傻子,我本不该为难你,但是一想到要跟你平起平坐,我就心中不爽,你说,是你自己走,还是我送你走?”

沈娴攥紧了拳头,执拗道,“我不走。”

“那我就送你一程。”柳眉妩冷漠的笑转瞬即逝,“香扇,划花了她的脸丢出去。回头将军问起,就说她是自己离家出走的。”

话音落下她便转身扭着腰进了门,丫鬟香扇则表情狰狞地朝沈娴走来,不顾她的挣扎,扇了她好几巴掌,抽出尖细的钗子就往她脸上划,还鄙夷地吐了口唾沫,“傻子还长张这么好看的脸做什么?跟夫人平起平坐?你也配?”

尖锐的细钗噗嗤一声划破皮肉,登时鲜血淋漓。

“啊——”

一声声凄厉嘶哑的痛呼,划破了寂静的小院。

一道纤弱满脸是血的身影,被扔出了将军府的小门。

雪越下越大又被鲜血染得通红。

一匹高头大马忽然停在她身边,男人翻身下马,将她横抱而起,脚步匆匆地往医馆而去,沈娴勉强睁开一道眼缝,想要看清楚男人的模样,却怎么都看不清楚,渐渐闭上双眼,失去了知觉……

第二章

好痛。

沈娴缓缓睁开眼,空气中漂浮着浓浓的药香。

“姑娘你总算醒了,烧也退了。”一个圆髻丫头探了探她的额头,语气关切,“姑娘?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是谁?”

“姑娘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吗?我只知道姑娘晕倒在雪地里,是一位公子把你带来我们药堂的。”

沈娴依旧一脸疑惑,她明明记得自己是拍戏时吊威亚出了意外从高处坠落,然后就晕倒了呀。难道剧本里还有这么一出戏?

“姑娘失忆了么?”丫头眼眸有一丝凝重,“可能姑娘受伤太重,导致脑部受创。”

“受伤太重?”沈娴一激灵,这才深切地感觉到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意,“哎妈呀,我脸上是不是蘸辣椒了,怎么那么痛!”

“姑娘……是毁容了。”

沈娴一脸懵逼:“我要见导演!怎么搞的,痛得跟真毁容似的!”

丫头又道:“姑娘也不要太伤心难过了,再怎么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沈娴:“……怎么,按照剧本我还该有个熊孩子?”

“凡事要想开一些,毕竟姑娘还这么年轻……”

两人鸡同鸭讲了半天,沈娴终于不得不承认一个残酷的现实,她不是在片场拍戏,她是真的穿越了。

还穿越在一个被毁了容还怀了崽的女人身上。

沈娴一脸的生无可恋。

圆髻丫头喋喋不休地在她耳旁开导,凡事要看开些,看开些,毕竟她还这么年轻!

沈娴幽怨地看着她:“你确定你是在安慰我么?”

“我当然是在安慰你啊。”

“可你觉得还有什么比我这么年轻就被毁了容又怀了种还差点冻死在雪地里更惨的呢?”

“……”

这样想想确实没有。

身子骨很累像是生锈了一般,脸还被绷带裹成了一个大粽子。

她手贱想去拆,就被丫头连忙阻止,“姑娘不可,本就不爱痊愈,若是伤口还没好就见了风,那可就更不爱痊愈了。”

沈娴还在不甘地挣扎,“我就看一眼。”

丫头摇头:“姑娘有了身孕,才两个多月,情况还很不稳定,姑娘受惊过度不说,可万一吓着孩子了怎么办呢?”

沈娴翻了翻白眼,快气卒:“我发现你真是史上最不会安慰病人的大夫!”

喝罢了药沈娴一个人待在房里。

将军府里的一幕幕重新回到脑海,让沈娴应接不暇。

那柳眉妩狠心毁了她的容貌,又在大雪天把她赶出了家门,生生把原来的沈娴给害死了。

那秦如凉十分厌恶冷落她,才结婚三个月就要娶小妾,他真那么喜欢柳眉妩,怎么还让她怀上孩子?

可怜了沈娴对他掏心掏肺,结果却换来这般下场。

沈娴一拍大腿,生气地心想,这剧本她得接,人家借了她身体,她怎么着也得帮着把这一口恶气出了!

……

这日清早外面街上一阵热闹,敲锣打鼓之声不绝于耳。

丫头跑出去瞧了好一阵才跑回来唏嘘道:“今个不知道是哪家办喜事娶新娘,搞得好大排场啊!街上百姓们都跟着锣鼓队去瞅新娘子新郎倌了!”

呵呵哒还能有谁,当然是秦如凉二婚呐。她可掐算着日子呢。

这时小院外响起了说话的声音,丫头拨了拨炉子里的炭火,起身往窗外一瞧,便回头笑道:“姑娘,那位送你来的公子到了。”

门口光影一掠,沈娴眯着眼抬头看去。

一道颀长的人影缓缓走了进来。

此人身着锦衣厚袍,长发高束,面如冠玉,俊秀多姿,语气温文而恭敬,对沈娴揖道:“在下连青舟,少时与公主是旧识。今日秦将军大喜,在下特来带公主去吃喜酒。”

丫鬟正在跟沈娴拆绷带,她闭着双眼,语气却带了几分戏谑,“求之不得,拆人姻缘这种缺德事,我最喜欢干。”

圆髻丫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很快绷带全部撤下,就露出了这张毁容以后的脸。

脸上已经消了肿,但从眼角斜伸到嘴角的两道伤疤几乎贯穿了她整张脸,阴森可怖。

她着实被吓了一跳,一时竟不知是该伸手捂镜子还是还捂脸,跳脚骂道:“卧槽,真是最毒妇人心!”

这哪里还是她曾经美艳逼人的模样,连美颜相机都挽救不了这张脸啊。

而这些都是秦如凉和柳眉妩赐给她的。

以前的沈娴虽然死了,却留下满腔怨憎和委屈给她,她若是不讨回来,那位傻公主只怕走得也不安心!

今天这杯喜酒,她去喝定了。

将军府朱门迎喜,红绸遍天,光是在门外便能听见里面宾客满堂的热闹喧哗声。

沈娴出现在这扇熟悉的朱门底下,眯着眼仰头看了看这门楣,而后堂而皇之地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眼神下走了进去。

有了这张脸走到哪儿她都回头率超高的。

她又回来了。当初她无论怎么敲门,都大门紧闭、无人响应,而今却是喜迎八方来客。

宾客们都围绕在喜堂外。

秦如凉穿着大红吉服,举手投足英俊不凡,和三个月前娶沈娴时的冷若冰霜相比,今日他似乎才有种人生赢家的喜悦之情。

新娘子柳眉妩则在千呼万唤中缓缓现身,她步态轻盈婀娜,风情无限。

还没开始拜堂,人们就已纷纷开始赞叹,这双新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吉时到!新郎新娘准备拜堂——”

秦如凉和柳眉妩牵着红绸,面向门外。

“一拜天地——”

两人齐齐弯身。

但是这将将一拜,四周安静得落针可闻。

紧接着是一道道抽气的声音。连喜婆的唱和声都卡壳了,结结巴巴了两下。

秦如凉直起身来的时候,冷不防看见一名女子站在喜堂门前最前面的正中间,负着手,姿态傲然。

秦如凉愣了一愣,竟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沈娴来。

沈娴脸上的疤痕丑陋而可怖,仿佛把她的脸分成了几块,拙劣地进行重新拼凑。

难怪周围都是抽气的声音。

沈娴自以为还算和气地对秦如凉一笑,露出森森白牙,“秦如凉,你能耐啊,才和我结婚三个月,小妾就进门了。”

第三章

秦如凉面色一变,横眉冷竖。

这是沈娴?她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

宾客们窃窃私语起来,以前公主傻是傻,可那张脸到底能看啊。现在倒好脸毁了,真一无是处了。

秦如凉语气不善,“你来干什么?”

“干什么?”沈娴扬声一字一句道,“秦将军宠妾灭妻,抛弃结发妻子,忘恩负义,猪狗不如。我被你们扫地出门,容貌尽毁,你说我登门来是想干什么?”

秦如凉面色铁青:“你在胡说些什么!”

但是沈娴却不在乎,大步到了柳眉妩身边,一下子掀开她的喜帕,笑容款款,“我是不是胡说,将军不妨问问她啊。”

柳眉妩楞了一下,脸色端地发白,咬了咬嫣红的唇几经辗转,才委委屈屈地抓住了她的手缓缓道,“公主回来了?真是太好了……都是眉妩的错,让公主走丢了,眉妩找了好些天,把京城都找遍了……还好公主自己找回来了……”

她那悲伤中带着喜悦的神情,极具感染力,沈娴都想给她竖起大拇指。

妈的最佳女配啊!

秦如凉适时冷冷出声道:“你说眉妩赶走了你,可自从你不见以后,眉妩天天以泪洗面,自责悔恨,如今你一回来就大放厥词,善妒凶悍至此,连个弱女子都容不下?”

“将军,不要怪公主……是我的错,公主有怨气也是应该……”柳眉妩又楚楚看向沈娴,“公主的脸……究竟是谁如此狠心……公主别怕,将军一定会为公主做主的。”

瞧瞧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多惹人怜爱啊!一点也看不出来撒谎的痕迹。

沈娴从善如流道,“我挑在今天回来,你没有意见吧?今天秦如凉要是不能给我做主,我会让你很不好过的。”

柳眉妩收了收眼泪,袖中的手指甲死死掐着掌心,“怎会,眉妩高兴还来不及。”

沈娴笑道“既然你不肯承认的话,我们先不说那些。我一回来就看见你俩站在门口如此郑重地给我鞠躬行礼,我也很高兴。”

方才那一鞠躬明明是秦如凉和柳眉妩在拜天地。

刚好沈娴就站在了正中间。

柳眉妩脸色闪过难堪,还不等秦如凉发作,沈娴便亲亲热热地携了她的手抬脚往喜堂里走,就好像刚才的争锋相对没有发生过一样,“不是正拜堂吗,进去接着拜堂去,今日恩怨一消,往后大家还是一家人。”

她这样捉着柳眉妩的手,反而让柳眉妩心里十分不安。

秦如凉不知沈娴葫芦里什么药,冷冷道:“闹够了你就回你的后院去。”

沈娴不以为意:“那怎么能行,短短三个月你就二婚,怎么能不好好庆祝,你一杯喜酒都舍不得给我喝?”

说着沈娴便当堂捡了把椅子,拂衣坐下。

她脸上带着从容,斜斜往椅背上一靠,尽管身上穿着简朴布衣,却隐约透着一种万人瞩目的高贵。

秦如凉暗暗冷笑,一个傻子而已,谈何高贵!

若不是今天人多,岂容她在这里放肆!

沈娴坐下就看向了秦如凉,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愣着做什么,继续拜堂啊。好歹我也是正牌将军夫人,这小妾进门,我不能观礼?”

第四章

秦如凉隐忍怒意,他当初说的是平起平坐,她却一口一个小妾,这女人没有耳朵吗?

可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这么多人都看着,喜婆见势便重新张罗拜天地,沈娴没再说话,静静地观礼。

按照规矩新妾在拜堂仪式完成以后,要向嫡长夫人敬茶。

沈娴就等着她这一口茶喝。

旁边的婢女早已准备好了茶水,就立在一旁。

喜婆吆喝道:“新娘子向嫡长夫人敬茶——”

柳眉妩端着一杯茶,怯怯迟迟地不敢上前。

沈娴挑眉一笑道:“怎的,怕我吃了你?”

柳眉妩轻轻咬唇,沈娴的气势还真有两分慑人。

秦如凉适时道:“敬茶就免了。”

沈娴道:“免了?是不是她嫁进来以后,家里一切规矩都得免了?这哪里是娶妾,这是娶了尊大佛啊。”

连青舟依然掖着手,站在人群后,温温出声道:“将军嫡夫人再不才,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公主,亲赐的婚约,这位小夫人向嫡夫人跪地敬茶也不为过吧?”

众人一下子七嘴八舌附和起来,柳眉妩没办法,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牵强地笑着看了秦如凉一眼,柔柔道:“将军,不妨事,这是眉妩该做的。”

但是还不等柳眉妩伸手端茶,沈娴便先她一步端了去。

柳眉妩一愣紧接着沈娴把一杯茶摔在了面前,茶瓷碎裂,泼得满地都是,那清脆的声响掷地可闻。

沈娴气定神闲地指着满地茶瓷道:“现在跪吧。重新拿杯茶来,让她敬我。”

满堂宾客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纷纷傻眼了。

傻子公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强势,连找茬也找得理直气壮、光明正大。

秦如凉怒不可遏:“沈娴,你不要太过分!”

沈娴侧头看他,目光坚定而沉静:“秦将军,请叫我静娴公主。”

柳眉妩脸色苍白,眼里噙着泪,楚楚可怜道:“公主为何一定要羞辱我至此?”

沈娴淡然道:“我就是在羞辱你,你受不了了吗?受不了你可以去死啊。西街不是有条河么,你凿开一个冰窟窿跳下去啊,或者菜市口那边有棵老树,你去那里上吊去啊!这些不都是你曾对我说过的话么,今天我就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柳眉妩瞪大了眼,张口时嘴唇颤抖,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宾客们的议论声顿时更高了几分,“公主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小夫人看着好可怜啊……”

“小夫人可怜么?”

连青舟唯恐天下不乱似的轻笑,“公主虽是前朝公主,可到底也是公主。若这些话真是小夫人曾对小夫人说的,那得多大逆不道,秦将军却到现在还在偏帮小夫人,公主可是被他们赶出将军府,容貌被毁,差点冻死在雪地里啊,论可怜,小夫人哪有公主可怜?”

众人想了想点头,“没错,公主太可怜了。”

“我还听说——”连青舟顿了一顿,微微含笑,斯文又儒雅。

周围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有人问:“还听说什么?”

连青舟悠悠道:“公主被好心人送去了药堂,大夫诊断过后发现公主……有孕了。”

众人一片哗然,“啊,怎么会这样?都有孕了还流落在外,分明是故意的吧!”

第五章

先前他们还觉得沈娴做得过分,现在好,私下一传,都觉得她一个丈夫不疼,容颜尽毁,还有了身孕的女人,实在太不容易!

柳眉妩咬碎一口银牙,硬是不让秦如凉插手。今天这么多人看着,她跪就跪!

这一跪她会博得在场所有人的同情,等明天,全京城都会知道沈娴是个怎样凶狠恶毒的人!

她打算的挺好,殊不知,连青舟早已面不改色地在宾客群里见风使舵了一把。

柳眉妩妄想博得同情,这一跪也是白跪。

柔弱的膝盖落在碎瓷上,柳眉妩脸色煞白,强忍着痛,颤手端来第二杯茶。

只是还没放到沈娴手上,茶水就洒了。

沈娴道:“去准备第三杯来。她什么时候手不抖了,我就什么时候喝她敬的茶。”

一直到第五杯的时候,柳眉妩终于手不抖了。她脸上冒出了冷汗,红唇被咬得发青,掩下眸中神色,咬牙道:“公主请喝茶。”

沈娴看她一眼,随后接了过来浅浅饮了一口。不想下一刻全部喷在了柳眉妩脸上,道:“我不喝凉茶。”

柳眉妩当众受了如此屈辱,新嫁娘的颜面扫地,终于忍不住,失声哭了起来。

“沈娴,你够了!”秦如凉暴怒。

沈娴眼疾手快,在秦如凉过来拉起柳眉妩时,一盏茶掀翻,眼皮子都没抖一下就朝柳眉妩砸去。

但是沈娴还是有些遗憾,秦如凉动作很快,及时闪身挡在了中间。使得那盏凉茶砸在了秦如凉结实的后背上。茶水溅了一些在柳眉妩的衣襟上,吓得她直哆嗦。

沈娴冲他道:“秦如凉,当初是我瞎了眼才要嫁给你!怎么,她才受这么点伤你就心疼了?那她们拿钗子往我脸上用力地划,我又该如何!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以牙还牙全部讨回来!”

秦如凉回过头,眼里浸着滔天怒意,“你再敢动她试试!”

“好,老娘今天就给你这个面子。”沈娴说着,转身操起桌上红烛烛台,便朝柳眉妩走去。

柳眉妩吓坏了,看着沈娴双眼如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以及那冷静而理智得可怕的样子,失声尖叫起来。

若是无人阻止,这个疯女人一定下得去手的!

秦如凉万不会再让沈娴多动柳眉妩一下!她要不怕死,尽管过来!

正是剑拔弩张之际,喜堂外的人见状连忙上前来劝,“公主千万别冲动!今天好歹是个大喜之日,各退一步!各退一步啊!将军也息怒啊,公主有孕在身的!”

这些人是看戏看够了吧,再看下去就要出命案了。

沈娴被在场的女客们拉着走开。

那最后一句话,径直让秦如凉和柳眉妩傻在了当场。

有人赶紧对秦如凉道:“秦将军快带小夫人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柳眉妩摇摇欲坠,连站也站不稳,秦如凉回过神这才一把抱了她就匆匆往后院去,并叫人速去请大夫来。

随后这对新人再也没在前堂出现过。

好好的一场婚礼,结果最后搞得这么乌烟瘴气。

只不过今天来参加婚礼的众人表示,很久都没看过这么精彩火爆的婚礼了!

傻公主大闹将军婚礼,使得沈娴名气大涨。

各个版本的说书在茶间酒肆里流传开来。

她沈娴一战成名。

只不过眼下婚礼主角消失,场面还得收拾。总不能让这些客人们送了礼还空着肚皮回去吧。

于是沈娴吩咐厨房,开桌上酒菜,吃席了。

宾客们惊魂未定地一桌桌坐下,美味佳肴相继摆上台面。

沈娴怕影响众人胃口,拿了张丝帕掩面,只露出一双盈盈的眼,举止优雅大方,整体气质佳。

她站在台阶上,扬声道:“欢迎各位来参加此次婚礼,新郎新娘暂时不得空,大家请自便,尽情享用美食,不要客气。吃完以后欢迎大家去闹洞房添添喜气,或者将军府里随便逛。未来三天这里还开流水席,还请大家光临赏脸啊。”

将军二婚大摆三天筵席,这是要普天同庆的节奏啊。

这三天下来的开销,也够秦如凉喝一壶的。

这不沈娴才在连青舟身边坐下,管家就苦着脸过来,尴尬地低声道:“公主,原先将军没规定要摆席三日啊……”

沈娴若无其事道:“将军好歹二婚,这么大的喜事怎么能不好好庆祝?”

管家:“可是这花销……”

“无妨,秦如凉家大业大,不在乎这点钱。”

管家:“此事还是先跟将军商量一下吧。”

沈娴眯他一眼,冷冷道:“现在他忙着慰安柳眉妩,你去打扰合适吗?我说的话不算数?”

管家:“老奴不是那个意思。”

沈娴道:“你要去找秦如凉商量随便你,反正我话也说出来了,他要是反悔也由得他反悔,要丢脸也不是丢我的脸。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个时候去当心撞了晦气。”

秦如凉肯定还在气头上。

管家道:“老奴明白了。”他先不急着去见秦如凉,先第一时间去安排未来三天的花销。

沈娴总算得空,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再饿也要吃得优雅从容。

连青舟亦是如此。

连青舟道:“公主今日让人大开眼界。”

沈娴吃着酥油花生米,道:“连青舟,你是干什么的?”

“在下从商的。”

沈娴斜睨他一眼,“你一个商人,与我是旧识?”

注:本文为小说,情节虚构

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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