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绛许将邓润甫林希(弟旦)蒋之奇陆佃吴居厚温益
元绛,字厚之,其先临川危氏。唐末曾祖仔倡聚众保乡里,进据信州,为杨氏所败,奔杭州,易姓曰元。祖德昭仕吴越至丞相,遂为钱塘人。绛生而敏悟五岁能作诗,九岁谒荆南太守,试以三题,上诸朝,贫不能行。长,举进士,以廷试误赋韵,得学究出身。再举登第调江宁推官,摄上元令。
民有号王豹子者,豪占人田,略男女为仆妾,有欲告者,则杀以灭口。绛捕置于法。甲与乙被酒相殴击,甲归卧,夜为盗断足。妻称乙告里长,执乙诣县,而甲已死。绛敕其妻曰:归治而夫丧,乙已伏矣。阴使信谨吏迹其后,望一僧迎笑,切切私语。绛命取僧系庑下,诘妻奸状,即吐实。人问其故绛曰:吾见妻哭不哀,且与伤者共席而襦无血污,是以知之。
安抚使范仲淹表其材,知永新县。豪子龙聿诱少年周整饮博,以技胜之,计其赀折取上腴田,立券。久而整母始知之,讼于县,县索券为证,则母手印存,弗受。又讼于州于使者,击登闻鼓,皆不得直。绛至母又来诉,绛视券,呼谓聿曰:券年月居印上,是必得周母他牍尾印,而撰伪券续之耳。聿骇谢即日归整田。
知通州海门县。淮民多盗贩盐,制置使建言,满二十斤者皆坐徒。绛曰海滨之人,恃盐以为命,非群贩比也。笞而纵之。擢江西转运判官、知台州。州大水冒城民庐荡析。绛出库钱即其处作室数千区,命人自占,与期三岁偿费,流移者皆复业。又甓其城因门为闸,以御湍涨,后人守其法。入为度支判官。
侬智高叛岭南,宿军邕州而岁漕不足。绛以直集贤院为广东转运使,建濒江水砦数十,以待逋寇;缮治十五城,楼堞械器皆备,军食有余。以功迁工部郎中,历两浙、河北转运使,召拜盐铁副使,擢天章阁待制、知福州,进龙图阁直学士,徙广、越、荆南,为翰林学士、知开封府,拜三司使、参知政事。数请老神宗命其子耆宁校书崇文院,慰留之。
会太学虞蕃讼博士受贿,事连耆宁,当下狱。绛请上还职禄,而容耆宁即於讯外,从之。於是御史至第薄责绛,绛一不自辨,罢知亳州。入辞帝谓曰:朕知卿,一岁即召矣。卿意欲陈诉乎?绛谢罪,愿得颍,即以为颍州。明年加资政殿学士、知青州,过都,留提举中太一宫,力疾入谒,曰:臣疾惫子弱,倘一旦不幸死,则遗骸不得近先人丘墓。帝恻然曰:朕为卿办襄,虽百子何以加。诏毋多拜乘舆行幸勿扈从。又明年以太子少保致仕。
绛所至有威名,而无特操,少仪矩。仕已显犹谓迟晚。在翰林谄事王安石及其子弟,时论鄙之。然工於文辞为流辈推许。景灵宫作神御十一殿,夜传诏草《上梁文》,迟明,上之。虽在中书而蕃夷书诏,犹多出其手。既得谢帝眷眷命之曰:卿可营居京师,朕当资币金,且便耆宁仕进。绛曰:臣有田庐在吴,乞归鬻之,即筑室都城,得望属车之尘,幸矣。敢冀赐邪。既行追赍白金千两,敕以蚤还。绛至吴逾岁以老病奏,恐不能奉诏。三年而薨年七十六。赠太子少师谥曰章简。
许将字冲元,福州闽人。举进士第一。欧阳修读其赋,谓曰:君辞气似沂公,未可量也。签书昭庆军判官,代还,当试馆职,辞曰:起家为官,本代耕尔,愿以守选余日,读所未见书。宰相善其志以通判明州。神宗召对除集贤校理、同知礼院,编修中书条例。自太常丞当转博士,超改右正言;明日,直舍人院;又明日,判流内铨:皆神宗特命,举朝荣之。初,选人调拟,先南曹,次考功。综核无法吏得缘文为奸,选者又不得诉长吏。将奏罢南曹辟公舍以待来诉者,士无留难。进知制诰特敕不试而命之。
契丹以兵二十万压代州境,遣使请代地,岁聘之使不敢行,以命将。将入对曰:臣备位侍从,朝廷大议不容不知。万一北人言及代州事,不有以折之,则伤国体。遂命将诣枢密院阅文书。及至北境居人跨屋栋聚观,曰:看南朝状元。及肄射将先破的。契丹使萧禧馆客,禧果以代州为问,将随问随答。禧又曰:界渠未定,顾和好体重,吾且往大国分画矣。将曰:此事,申饬边臣岂不可,何以使为?禧惭不能对。归报神宗善之,以将知审官西院、直学士院、判尚书兵部。
时河北保甲、陕西河东弓箭社、闽楚枪仗手虽有名籍,其多少与年月不均,以致阅按无法,将一切整摄之。进翰林学士、权知开封府,为同进所忌。会治太学虞蕃讼,释诸生无罪者,蔡确、舒亶因陷之,逮其父子入御史府,逾月得解,黜知蕲州。
明年,以龙图阁待制起知秦州,改扬州,又改郓州。上元张灯吏籍为盗者系狱,将曰:是绝其自新之路也。悉纵遣之自是民无一人犯法,三圄皆空。父老叹曰:自王沂公后五十六年,始再见狱空耳。郓俗士子喜聚肆以谤官政,将虽弗禁,其俗自息。
召为兵部侍郎。上疏言:兵措于形势之内,最彰而易知;隐于权用之表,最微而难能。此天下之至机也。是以治兵有制,名虽不同,从而横之,方而圆之,使万众犹一人;车马有数,用虽不同,合而分之,散而敛之,取四方犹跬步;制器有度,工虽不同,左而右之,近而远之,运众算犹掌握。非天下之至神,孰能与此?又条奏八事,以为兵之事有三:曰禁兵,曰厢兵,曰民兵。马之事有三:曰养马,曰市马,曰牧马。兵器之事有二:曰缮作,曰给用。及西方用兵神宗遣近侍问兵马之数,将立具上之;明日,访枢臣,不能对也。
以龙图阁直学士知成都府。元祐三年再为翰林学士。四年拜尚书右丞。将自以在先朝为侍从,每讨熙、丰旧章以闻。中旨用王文郁、姚兕领军,执政复议用张利一、张守约。将始与执政同议,复密疏利一不可用。言者论其窥伺主意,炫直卖友。罢为资政殿学士、知定州,移扬州,又移大名府。
会黄河东、北二议未决,将曰:度今之利,谓宜因梁村之口以行东,因内黄之口以行北,而尽闭诸口,以绝大名诸州之患。俟水大至观故道足以受之,则内黄之口可塞;不足以受之,则梁村之口可以止;两不能相夺,则各因其自流以待之
绍圣初,入为吏部尚书,上疏乞依元丰诏,定北郊夏至亲祀。拜尚书左丞、中书侍郎。章惇为相与蔡卞同肆罗织,贬谪元祐诸臣,奏发司马光墓。哲宗以问将对曰:发人之墓,非盛德事。方党祸作或举汉、唐诛戮故事,帝复问将,对曰:二代固有之,但祖宗以来未之有,本朝治道所以远过汉、唐者,以未尝辄戮大臣也。哲宗皆纳之。
将尝议正夏人罪,以泾原近夏而地广,谋帅尤难,乞用章楶,楶果有功。崇宁元年进门下侍郎,累官金紫光禄大夫,抚定鄯、廓州。边臣欲举师渡河,朝议难之。将独谓:外国不可以爽信,而兵机有不可失,既已戒期,愿遂从之。未几捷书至,将以复河、湟功转特进,凡居政地十年。
御史中丞朱谔取将旧谢章表,析文句以为谤,且谓:将左顾右视,见利则回,幡然改图,初无定论。元祐间尝为丞辖,则尽更元丰之所守。绍圣初复秉钧轴,则阴匿元祐之所为。逮至建中尚此冒居,则绍圣之所为已皆非矣。强颜今日亦复偷安,则建中之所为亦随改焉。遂以资政殿大学士知河南府。言者不已降资政殿学士、知颍昌府,移大名,加观文殿学士、奉国军节度使。在大名六年数告老,召为佑神观使。政和初卒,年七十五。赠开府仪同三司,谥曰文定。
子份,龙图阁学士。